第六十八章 地榜第二_姜拂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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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 地榜第二

  自从抓捕兵火失败之后,亦孤行回来夜枭谷,一直不曾出去过。

  收到魔神讯息,他前来血池,毕恭毕敬的行礼:“师父。”

  魔神淡淡问道:“阿行,之前你前往云巅国抓捕兵火,回来曾解释遇到两个疯子搅局,其中之一,是不是叫做姜拂衣?”

  亦孤行不防他突然提起,微讷片刻:“不是,他们一个是凡迹星,一个是风月国的商刻羽。”

  魔神也稍稍停顿:“流徵剑,商刻羽?”

  亦孤行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切,仍觉得莫名其妙:“没错,他二人对我喊打喊杀。凡迹星恼怒我以始祖魔元碎片洗剑,而商刻羽更为离谱,他指责我……勾引了他的夫人。随后他二人对我穷追不舍,才致使我不得不放弃抓捕兵火。”

  半响,魔神似在喃喃:“看来凡迹星手里的伴月剑,也是……”

  话锋一转,他问道,“你认识姜拂衣,对不对。”

  亦孤行低垂眉眼,并不说话。

  魔神淡淡道:“我提她的名字,你并不陌生。”

  亦孤行解释:“姜拂衣乃万象巫圣女,剑笙刚认回来的女儿,近来常伴燕澜身侧。抓捕兵火时,她也在场。”

  魔神问:“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?”

  亦孤行回道:“因为我觉得她无关紧要。”

  魔神的声音无波无澜:“你若真觉得她无关紧要,便不会遮遮掩掩。是不是你的苦海剑在影响着你,不愿你告诉我?见过姜拂衣之后,你手中苦海,是否表现的极为反常?”

  亦孤行垂眸不言。

  自从姜拂衣令过他的剑,苦海如同困兽苏醒,始终震颤不休。

  一见到魔神,恐惧之意便会弥漫他的识海。

  似乎在提醒他,务必远离魔神。

  令他对自己的师父,逐渐生出了几分猜忌。

  对于亦孤行的三缄其口,魔神并无责怪之意,语重心长的道:“我实话告诉你,姜拂衣乃是大荒怪物。她的祖辈,皆为古荒时代一剑难求的大铸剑师。你手中苦海,正是出自她母亲之手。”

  亦孤行拧起眉头。

  魔神话锋再是一转:“然而,他们不只是惊才绝艳的大铸剑师,还是冷血无情的剑傀师。”

  “剑傀?”

  “嗯,他们所铸之剑,一旦将你标记,便能够侵占你的识海,将你同化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除非你死,或者铸剑师死去,剑死。此契方可解除。”

  亦孤行瞳孔紧缩,此时才明白,怪不得姜拂衣能令他的剑,使得本命剑调转方向,意图弑主。

  好邪门的怪物。

  魔神徐徐说道:“所以,我给你始祖魔元碎片洗剑,正是为了减弱此剑对你识海的损伤。对比姜拂衣出现前后,苦海剑的变化,你应能判断我此言真假。”

  亦孤行已知是真,拱手道:“多谢师父。”

  魔神:“取出你的剑,我再帮你清洗一次。”

  亦孤行召唤出仍在震颤的苦海剑,迫使它悬浮于半空之中。

  咻!

  一连串始祖魔元碎片,自血池之内飞出。

  碎片想要环绕剑身,苦海剑震颤频率加快,试图抵抗。

  魔神低声念咒,低沉肃杀的声音,回荡于洞穴。

  石壁上蛰伏的魔化夜枭,开始躁动不安的煽动翅膀。

  亦孤行识海剧痛,站立不稳,半跪下来。

  不多时,苦海剑在魔神的压制下,被始祖魔元碎片缠上,颤动逐渐停歇。

  “阿行,先去交代下属,查清楚姜拂衣还在不在修罗海市,去了哪里。尔后回来告诉我,你和姜拂衣相识的一切细节。”

  ……

  而此时的姜拂衣,正和燕澜、柳藏酒一起赶往飞凰山。

  飞凰山是真的会飞。

  这座巨大的山脉,漂浮于半空,且一直在不断移动。

  从前上万年时光,它始终漂在海上,对陆地并无影响,也就无人在意。

  几百年前,飞凰山逐渐靠拢陆地,沿岸的国家便开始想尽办法,邀请各方大佬去定住它,或者让它转向。

  毕竟哪个国家也不愿意如此一座巨山悬于头顶,遮阳不说,山体稍微崩塌一块儿,对于下方的百姓来讲,便是灭顶之灾。

  据说在大荒时代,飞凰山是凤凰族群的栖息地。

  而凤凰,麒麟这一类神兽,同样是从九天清气里诞生的,大荒覆灭之后,也都跟随九天神族一起去往了域外,人间再无踪迹。

  但过往岁月中,这些神兽或多或少,和其他种族留下了一些混血。

  时至今日,神兽血脉早已越来越淡,却始终还是有的。

  比如飞凰山现如今的主人,女凰仇红樱,本体是一只鹰妖,但被众多羽族认定她身怀凤凰血脉,纷纷前去朝拜。

  因为她能够定住飞凰山。

  令那座不断漂浮的庞大山脉,最终停靠在了云巅国东部上空。

  “女凰”,乃是云巅君王进行的封赏。

  她是云巅唯一有官方身份的妖族。

  而云巅国的东部边境,也因为飞凰山的存在,成为羽族与人族的混居地。

  这些都是姜拂衣从燕澜口中听来的。

  关于鸟妖,他一贯上心。

  知道的比曾经去过飞凰山的柳藏酒还仔细。

  又因为传送法阵的距离限制,姜拂衣跟着燕澜连穿了十几个传送阵。

  落脚点多数是客栈,毕竟客栈客流量大,突然冒出几个陌生人,也不会惹人怀疑。

  燕澜刚好可以休息,他病体未愈,每开启一次传送阵,都要休息好几个时辰。

  许多天过去,仍没抵达他预选的目的地。

  “下一处阵眼就到了。”燕澜打坐完毕,再次取出赤金圆环。

  “反正都要到了,你还是多歇一下吧。”姜拂衣看他憔悴的模样,担心他是在强撑。

  燕澜说了声无碍:“不如一鼓作气,到了之后好好休息。”

  姜拂衣觉着这话也有道理:“下一处是哪里?”

  燕澜低头看地图:“白鹭城郊外。白鹭城是距离飞凰山最近的一座主城。”

  柳藏酒凑过去看:“弱水学宫掌管云巅的天地人才榜,但白鹭城这里,基本都是鸟妖和凡人,并不在榜单范围,闻人氏设据点做什么?”

  燕澜解释:“闻人不弃在城中有座行宫别院,是他除了神都之外,最常住的地方。”

  柳藏酒佩服:“学百鸟朝凤?”

  姜拂衣摩挲指腹:“如此说来,闻人不弃此时可能身在白鹭城。大哥,你就这样出现,他会不会对你不利?”

  从前,关于巫族和闻人氏的恩怨,姜拂衣全是听来的。

  这一路传送阵走下来,深刻体会到了他们之间的“较量”。

  燕澜从地图抬头:“闻人不弃知道凡迹星正在等你,而且我猜凡迹星在没见到你之前,不会给女凰诊脉,无妨的。”

  言罢抛出赤金圆环,“出发吧。”

  此次从结界走出去,依然是在一间密室里。

  密室石门设有秘法,燕澜轻松解除秘法。

  三人沿着旋转石梯绕了上去,步入一处雅致的院落。

  沐浴在朝阳下,姜拂衣举目眺望,已能窥见上空悬着的、披满了绿色植被的巨型山脉。

  看山跑死马,飞凰山的山脚距离白鹭城,估计还有上百里。

  狐狸嗅觉灵敏,嗅到了浓郁的香火味道:“燕澜,这里好像不是客栈?”

  燕澜忘记告诉他们:“是我族建造的一座道观。”

  柳藏酒抽了下嘴角,又觉得很合理:“也是,卜卦原本就是你们巫族人的强项。”

  “有人来了。”

  燕澜朝拱门望过去。

  传送阵一旦波动,负责看守的族人就会立刻前来查看。

  姜拂衣也朝拱门张望,瞧见一个轩昂伟岸的男子身影,肤色略微古铜,浓眉大眼,相貌看上去有些“野”。

  可偏偏梳着道士发髻,穿靛青道袍,还握着一柄拂尘。

  充满了违和感。

  “少君,圣女。”年轻道士双臂抱肩,躬身朝他二人行礼。

  燕澜见到他,明显怔了一下:“猎鹿,你为何会在此地?”

  姜拂衣微讶,他就是猎鹿,天生的猎手?

  离开万象巫之前,她曾近距离见过猎鹿一面,但他当时带着面具,并未看到容貌。

  如今屡次听燕澜提起他的名字,姜拂衣禁不住多打量他几眼。

  猎鹿起身,面无表情地道:“族老感知您使用了传送阵,但总会间隔两三个时辰,猜您受了伤。且瞧着路线是朝白鹭城来,闻人叔侄如今都在白鹭城,族老不知您想做什么,特命我以传送阵速度赶来,协助少君。”

  燕澜猜着便是:“我来此与闻人氏无关,你切莫轻举妄动。”

  不过身处危机之下,并没赶他走,“休容也来了?”

  “休容难得出山,进白鹭城里闲逛去了。”猎鹿抬眼看了看燕澜,“我这就将她喊回来,为您疗伤。”

  “不必了,我不曾受伤。”燕澜侧目看向姜拂衣,“咱们走吧。”

  猎鹿上前阻拦:“您打算带着圣女前往飞凰山?”

  燕澜反问:“你如何知道?”

  猎鹿也看向姜拂衣:“近来有消息传出,凡迹星人在飞凰山,而我族圣女也会来。如今白鹭城以及周边挤满了修行者,有来求凡迹星医病的,也有来挑战圣女的。”

  姜拂衣纳闷:“挑战我做什么?”

  猎鹿行礼:“圣女不知道么?您之前在云州城绞杀枯骨兽,从籍籍无名,直接被闻人氏排在了地榜第二名。”

  姜拂衣:“……”

  不能排除这消息是闻人枫泄露出去的,故意整她。

  燕澜则想起地榜第一是漆随梦,两人名字上下挨着,被写在一起昭告天下,他的眼睛冷不丁痛了一记。

  燕澜连忙低头,怕又红了眼珠被猎鹿发现。

  他可没那么好糊弄。

  柳藏酒提议:“小姜,嫌麻烦的话,你乔装一下好了。”

  姜拂衣浑不在意:“用不着,我不嫌麻烦,何况眼下的情况,反而对我更有利。”

  越是众目睽睽,无上夷越不可能当众杀她。

  闻人枫反倒是干了件好事儿。

  姜拂衣询问道:“闻人氏的府邸在哪儿?”

  猎鹿指了个方向:“城中北侧。”

  姜拂衣:“我去一趟。”

  燕澜皱起眉:“你是想去借用真言尺?”

  姜拂衣摇了摇头:“不是说上了天地人才榜,会根据排名发放资源么,我去找闻人枫要钱啊。”

  燕澜秘法传音:“你是想再闹大一些,更引人注目?或者直接将凡迹星两人引来,便不用去飞凰山了?”

  姜拂衣回道:“这只是其次,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,为何不拿?这可是我上岸之后赚到的第一笔钱,是我应得的,不丢人吧?”

  燕澜:“……”

  猎鹿的表情有一丝古怪:“圣女,地榜第二没几个钱,不过是三瓜俩枣。”

  姜拂衣信他个鬼,那是对于巫族而言。

  姜拂衣拉着柳藏酒往外走:“闻人枫肯定要刁难我,咱俩对付他一个,等钱到手,我给你买酒喝。”

  柳藏酒砸吧砸吧嘴:“买吃的吧,我最近戒酒了。”

  “为何突然戒酒?”

  “还不是为了长尾巴。”

  两人聊着天越走越远。

  猎鹿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燕澜:“少君,如此丢脸之事,您竟然不拦着么?”

  燕澜原地踟蹰半响,像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,追了上去:“阿拂,等一下我。”:,,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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